什么是差生？
一提起差生，人们脑内必然会出现这样一种形象：染着公鸡似得头发，整天嬉皮笑脸，游手好闲——打架，跷课，泡吧……总之校规禁止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这当然是一种误解——人们总是喜欢以主观思想来片面判断自己所见所感的一切。正如人们总喜欢用“我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来表达自己很讲信誉。但事实上，“一言九鼎”这个词不仅不能用来表达讲诚信，甚至不能用来形容自己。
我上述的这种人，实际上除了学籍暂且还没有被开除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被称得上是“学生”的地方了，所以学校给了提前给他们冠以这个荣誉称号——“社会青年”。
而所谓的差生，与之自然大不一样。
本来，学校是教育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地方，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体育就只成了体育生的特有领域，而“品德”这个无论是发音还是意义都极有分量的词在那一张密密麻麻的试卷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
所以，现在的差生，从字面上理解，就是指“学习差的学生”。
不过，作为一个差生的困扰可不单单是成绩差这么简单。
因为成绩差，故而被同学排斥，被老师排斥。大家交流的圈子里永远没有你的席位，那些厌恶的目光甚至不需要加以掩饰——就算你有一技之长也绝不会得到丝毫的展示机会，毛遂自荐只会被毫不留情的讽刺罢了。
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任你如何有才——学习差的人就是失败者。
失败者是得不到认同的。
那么，照这个定义来看。我，纪炎其毫无疑问是个差生——考场上的大失败者。
和所有的差生一样，我的青春像是一张白纸，上面没有任何图案和色彩。总是一个人缩在教室的最角落，以一副不以为意的笑容来回击那些蔑视的眼神。没有人来找我，我也不会去主动找别人——最多老师偶尔来劝一两句，这个时候，我想百分之98左右的差生们都会和我做出相同的反应——
“什么嘛，我现在很好——这样逍遥自在才是真正的青春嘛。”
但真实的想法却不是这样的。
——没有差生是自己想当差生的。
就算是我，市第二中学倒数第一的超级差生，其实也想有一天能够说出“我为梦想竭尽全力了”这种热血的话。
差生也想努力的绽放，证明自己的存在！
所以，每每当我躲在阴影里，看见那些优等生在他们的世界里挥洒青春的时候，我就会想——
我的青春，不应该是这样的！
“所以说……哈……那个……副会长，今天日子是不是不对啊……”
我强行压下澎湃上涌的气血，从嗓子眼里挤出了断断续续的声音。
“阿拉阿拉~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吗？诶，难道说——今天是炎其同学你的……”
在柔软的沙发上，副会长那比沙发更柔软的娇躯就那么半压在我身上，樱红色的唇在我脸颊旁边轻轻的吐着热气……
“没事，我能理解~男孩子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特别烦躁嘛……只要你按我说的走，一点问都不会有哦~”
“不，这不是烦不烦燥的问题……等等！请住……不要……痛……”
“哎呀，真是的，炎其同学还真是害羞呢~”
感受到那越来越大的力量，我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副会长请您适可而止！”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这位几乎与我差不多高的少女——学生会副会长叶雪见的魔爪中挣脱出来，把被勒的通红的右手藏在身后，左手指着她——脸上带着不知是激动还是害羞造成的红潮——大声说到：
“我说的是，今天是3月28日！距离愚人节还有三天之久，请您不要提前和我开这种玩笑！”
“没有哦，姐姐大人才不会和你这种人开玩笑。”
一个稍稍带些不爽的清脆声音从一边传来，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位扎着粉色短马尾的少女。
“虽然说……就算是真的耍你也没关系就是了，反正过个七秒你就会忘掉。”
“你当差生是金鱼吗？”
“不是吗？就算考前拼命的背单词到了考试的时候也只能抓耳挠腮拿头撞桌子。老实说，你那副可怜样子就好像四脚朝天的乌龟想要自己翻过来一样，就算很努力，但是先天条件就是如此……”
少女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冰冷又犀利。
然而，我知道这位优等生——学生会会计叶烨并不是刻意的针对我。这是绝大多数优等生长久以来形成的固有观念，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叙述事实罢了。
更何况，这种程度的讽刺我早已习以为常。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家伙高高在上的态度确实很让人不爽。不爽到我的鼻腔一不小心挣脱了理智的锁链，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哼。”
但就是这短短的一声鼻音引爆了一颗特大号的C4。
“怎么，你有什么不满吗，差生？真是的，我就一直想不通为什么你们这些烦人的牛皮糖怎么还没从学校里消失。真是脏死了，扫帚不行的话用刀子不就好了吗？——喂，我说，你们不如找个时间集体切腹自尽吧。”
好过分！这个人到底有多厌恶差生啊！
“你似乎还不服气？真是的，虽然知道对着一块狗皮膏药说这些完全没有意义，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对着空气抱怨几句……明明只是浪费学校资源的败类，我却不得不被迫牺牲和姐姐一起喝下午茶的时间来帮助他，真是倒霉……这块狗皮膏药怎么还没被愤怒的患者撕成两半？”
……虽说部分也是事实啦，你这样大声的说出这些有损学生会形象的话真的没关系吗？再有，你侮辱身为差生的我也就算了，请你尊重一下狗皮膏药好吗？“狗皮膏药”由于给药的安全性和无毒副作用在医学界已经得到正名。
所以说，你快给我向医药界的新星狗皮膏药道歉！
“不可以说的这么过分哦，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有这个计划嘛~”
和稀泥的自然是副会长。
我和学生会这种上层建筑从来没有交集，严格来说，我听到叶雪见这个名字满打满算也不过五分钟而已，然而，对方似乎有点热情的不像话。
自来熟吗？
而且，听她话里的意思，差生只是浪费学校资源的败类并不加以否认吗？
诶，我是不是猜出了什么不能知道的东西？
总而言之，我又把手上那张纸重新自上而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但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脱力感。
“H计划”——这是标题，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关于帮助纪炎其同学成为优等生的相关协议及说明。”
我说……这是写反了吧，连身为差生的我都知道哦。正式文件全称就给我老老实实写在上面啊！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简称可是会出大问题的，你是中了平子的逆拂吗！？
那么好吧……我姑且先不论这个奇怪的题目，计划本身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学生会每年要帮助一个差生脱离蜀关——也就是我们学校的年级后200名。姑且也算是我们学校的一种特色传统了。
但是，这里请注意，是“脱离年级后200名”而不是成为优等生才对。
“所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这个啊~这可是会长的亲自修改的呢~”
“会，会长亲自……为什么……”
副会长只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啊啦啊啦，谁知道呢~”
最终，我还是没有签下我的名字。
姑且不论有如此厌恶差生的学生会成员在我是不是真的能的到所谓的帮助，对于这个计划本身我本来也就不大感冒。
学习是自己的事，是人为了进化或者说进步刻意积累经验的行为，别人是帮不来的。那些请了各种名师补课，成绩却仍然不见好转的人已经多到我不想例举了。
换句话说，没有学习的理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优等生的。
我自小丧失双亲，靠着律师每月从遗产里分出的生活费过活，唯一的妹妹不知所踪，既不想考大学，更不愿意去技校学手艺。
在吃完遗产之后，靠着社会的接济，成为国家的蛆虫——这大概就是我以后的样子吧。
走到学校门口，我突然停下来，第无数次的回头看向教学楼上的校训：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
我的青春，会就这样在雾中匆匆流逝吗？
在回家之前，我先去了趟书店。
虽说每个月的生活费并不是十分充裕，但是午饭少吃一点，买书的钱还是有的。
那些认为读书是优等生的专利的人都是不喜欢读书的……而且很遗憾，中国大部分人都这么认为。
我喜欢轻小说，也同样爱好名著或者散文，我的兴趣随着年龄增长不断的发生着变化。而最近，我一直在阅读手中的这本书。
《十万个为什么——医学版》
这是一本家喻户晓的儿童科普读物，但事实上儿童大多不愿意读这个——他们宁可多玩半个小时电脑。
但我个人感觉里面一些小知识都非常有趣其实青年也可以尝试阅读。
当然了，不管是名著或者是散文，又或者是轻小说和科普读物，我阅读的东西都有“不在考试范围以内“这一个共同点就对了。
嘿，如果家里有家长的话，一定会因为又在看闲书被臭骂一顿——我是不可能有这种担心啦……
永远都不可能有了。
我家坐巴士到学校要走5站，还是比较远的。今天为了去书店徒步绕了一大圈，回来时已然黄昏了。
火烧似的天边连成一片，凄美又壮丽。
这景象，若是那些优等生看到了，定能写出一篇高分作文。而我就也最多如此感叹一下罢了。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拿钥匙打开家门。
熟悉的空气涌入鼻腔，我习惯性的向正对大门的沙发上扫了一眼，然后，便再也不能挪开自己的视线。
那是一名正在小憩的少女，倾泻而下的黑发令人不禁联想起夜空，那自然的气质似乎连黄昏的壮丽都被压制住了。
她只是卧在那里，那美丽的睡颜却有让一切安静下来的力量。
那股天生的清冷气质使她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不过，她身上的校服说明她和我还是同一年级的。
此刻，我面前一步的地方似乎成了另一个世界，然而我又被这所深深的吸引。
作为一位差生，我从小就被女孩子厌恶着，当然不用提与她们打交道了。而现在，有一位如此美丽的少女躺在我家的沙发上，我一时僵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仿佛是感觉到了我凝视她的目光，少女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双眼。
先是迷茫，然后是惊讶，最后归于冷静——明明面部肌肉动都没动，少女的眼睛却传达出了如此丰富的情绪色彩。
她站了起来，以仿佛是主人般的语气开口说道：
“真是失礼……最近工作过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那么，你就是我那位兄长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句的口气。
“兄，兄长？”
“……季先生没和你说啊，自我介绍一下，我的本名是纪晗渟，就血缘上来说是兄妹关系吧。”
她的语气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是一种莫名的不满。
不过，我确实有个妹妹……但是父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的去向。
然而，令我更加在意的是少女刚刚话语里的另一个词。
“本名？”
“不小心说了多余的话……我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从小离开家被送到英国接受教育，妈妈没有告诉你？”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
“唉……”她轻轻叹了口气“总之，因为某些关系，虽说回国有段时间了，但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被允许回到这里来，不过从今后期我会住在这个家里——姑且是请多多关照。”
我大脑还没转过弯来，少女——我的妹妹纪晗渟又接着说：
“不过，作为我的兄长你也太差劲了一点……我问你，校级也好，你得过三好没有？”
一箭射中膝盖。
“那赢得过什么比赛？”
一箭射中肝脏。
“只是哪门课得过第一？”
正中心窝！
“那么……你居然还有功夫看这种闲书？”
“……额？”
我被说得一愣。
“青春是人生最宝贵的时光，当然要趁这段时间多学一些东西，做事要有主次之分——算了，我们不妨来做个测试。”
“《麦田里的守望者》中，霍尔最喜欢的作者是？”
“D.B。”
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追风筝的人》的社会背景？”
“……社会变革前的阿富汗。”
愣了一下，但仍然是信口拈来。
“那么，《三峡》的作者是谁？”
“这……那个……”
我不禁犯起老毛病，挠起后脑勺来了。
“不知道？”
“……对不起。”
仿佛回到了学校，明明没有理由，却本能的道起歉来。
“所以说……”她走到书架旁，随手拿起一本我买的珍藏版《麦田里的守望者》，对着我扬了扬。
“你能花费大量的时间来阅读这些课外书，并且在上面做满了笔记，却不知道语文书第二课的作者是谁……难道不可笑么？”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仍是冷着一张脸——这致使我火气开始一点一点往上涌。
刚刚明明还说我是兄长，现在却像老妈一样多管闲事。
“这是我的个人爱好，你无权……”
“你在血缘上是我的兄长。”
她打断了我，并且再一次特意强调了“血缘”两个字，是因为这层关系担心我？还是因为怕这个关系会给她丢脸呢？——我想大概后者的可能更大。
“你这样是在虚度青春，知道么？”
“……！”
我强忍着自己不要发作。
真是的，一个一个都这样……混蛋，都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着我说教。
明明自己也是青春年华，却好像通晓一切一般大谈青春
这本是我最厌恶的事，但此时，不可思议的，我居然压下了自己的怒气。
——既然优等生要住在这里，那么我这个下级品就乖乖让位好了。
我缓缓转过身子，离开了家。
“你……要去哪里？”
我没有理会少女那明显变得有些慌乱的话语，径自走入了黑夜之中。
“喂喂，你看那个人……F班的那个。”
“是吧，就是那个超级著名的差生，晚上一定又去网吧通宵的——你看他胸口的那块牌子。”
“还有眼睛上的黑眼圈~哈——啊！他看过来了，不妙不妙~快跑！”
诸如以上之类的话，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上午了。
正如大家所见，因为某些特殊原因我昨晚一宿未眠，以至于在数学老师唾沫横飞期间跷课和周公喝茶——遗憾的是茶有些凉……诶，原来是同学在我头上浇凉水？
总之，我就这么被赶出来了。
至于刚刚那个多嘴的家伙提到的牌子……就是我脖子上挂的这块啦，上面还有老师亲笔提的字——
“一个人在梦游，像奔跑的犀牛。”
虽然是数学老师，但是听说是个音乐爱好者，现在看来，他还是孙楠的忠实粉丝。
当然，这种情况我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我完完全全不会感到丢脸——才怪！好丢人好想回家！
而且顺带抱怨一句，这木板重死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我不会像那些社会青年那样摔下木板愤然离开——我没有那个勇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没有任何人认同我，没有任何人对我露出微笑，哪怕去书店买书都畏畏缩缩的。我会顶嘴，会不服，但是对方一凶起来立刻就没了脾气。
这就是我，懦弱的差生纪炎其。
有些可笑，我现在的样子有点像《巴黎圣母院》中邢台上的伽西莫多——虽说一个差生会读雨果的作品在常人看来已经够可笑的了——像他那样孤独，被人像猴子一样观赏笑话。
不，我还不如伽西莫多，因为我不管如何怒吼，如何哀号或者是面目狰狞，爱斯美拉达也不会出现为我喂水。
不会有人同情我，我的爱斯美拉达一辈子也不会出现。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到脖子上一轻。
这是一位美丽绝伦的少女，穿着我校的西式校服，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她的面容不似初见那样冷若冰霜，而是紧紧的绷主了，脸蛋通红，似乎在拼命忍耐着什么。
生气了？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从我脖子上抢下牌子，盯着看了又看——高高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突然狠狠的把它摔在了地下。
伴随着一声脆响，木板就那么不甘的碎成两截。
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快却仍然不失端庄的向学生会大楼的方向走去。
“等等……老师还……”
“安静，跟我走。”
——毫无疑问，这是我的妹妹纪晗渟。
“为什么不反抗？”
“……”
我回避着对方的视线，默默地不做任何回答。
“老师这是在侮辱你，侵犯你的权利……就算不上报校长，反抗或是不接受总能做到吧？”
“你懂什么……”
真奇怪……对于讽刺，挖苦，我是习以为常的，应该早已麻木了，不可能对我有任何影响才是。但是此时……我内心却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你懂什么……你们这些优等生。”
想说，想把平时一直压抑在心底的话都说出来。
“在这个学校，成绩就是一切，差生没有权利……反抗？你有理还是老师有理？更别说找校长——首先看见提名者是差生的时候，申诉就已经被否定了。”
“不管是体育课也好，艺术课也好……甚至是校内活动也好。差生的意见总是被放在最后一个，无论多么期望上台等来的却只有无视，哪怕努力去做分配来的工作也得不到任何人认同……”
“……”
纪晗渟先是沉吟，而随后他说出的话，和我预料的一模一样，和千万家长老师对学生们说的一模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成为优等生呢？”
……
我早该想到，他们这些站在山顶的上位者，开口说说风凉话丝毫不会有负担。
他们一味的向山下的人讴歌山上的景色多么美好，却不知那上山的路被大雪深深掩埋。
我叹了口气，复杂的心情慢慢冷却下来，转过身子准备离开。
但是少女接下来的话语让我的脚步一下僵住了。
“平时也就算了，现在不是正有个机会摆在你眼前么？”
我瞪大了眼睛，拼命搜索记忆的角落。
“你是说……”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纸。
——关于帮助纪炎其同学成为优等生的相关协议及说明。
“我听说你拒绝了它，为什么？这是你青春的转机。”
我看看协议，又看看眼前的少女，终于问出了昨晚我一直在思考的那个问题：
“你真的知道什么是青春吗？”
“……”
纪晗渟突然一抬头，表情没有变化，但是微微张开的嘴显示了她内心的惊讶——看来是没想到我会反问她。
好，挥舞灯柱，反击风暴二段激发！
“来，我来问你，你印象中的青春是怎么样的？别说书本上的解释……你认为？。”
“青春……学习，拿奖……被诸人认同……重复循环……”
还真是欠揍的回答……喂，我可以就在这里放元气弹么。
她自己似乎也有些迷茫，抬头看着我，似乎想寻求答案。
“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青春绝不应该像你这样。”
“……”
“……”
学生会陷入了沉默。
说起来，从刚才开始，学生会的诸位成员都不在呢……这么逗留在这里真的好吗？搞不好会被处分的哦……
昨天那位书记，还有副会长现在在喝茶吗？感情真好……真希望副会长其实姓宫小路。
还有啊，那个传说中的会长……
“好，那么来改造青春吧！”
我的妹妹——纪晗渟突然朗声说。
“……什么啊……为什么我非得这么做啊？”
“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两个。”
少女走到坐在学生会会长的座位上坐下，拿起那纸协议，又从抽屉里抽出笔记本电脑，一边查一边刷刷刷写了起来。
不一会，我手中多了一份新的协议。
那个碍眼的“H计划”被杠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青春改造计划”。
内容仅有五条，条条明晰易懂。
“就算你这样……还是那句话，我为什么非要陪你这么做啊？”
“因为你血缘上是我的兄长。”
同样一句话，竟使我哑口无言。
“我……才不想被连哥哥都不会叫的妹妹这么说呢……”
“那么好，我们不妨来打个赌，一个月内，你要是做出能让我瞧得起的事来，我就叫你哥哥。”
……心中突然又涌出了莫名的情绪——作为一个差生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我，这个平时连狠话都不敢说一句的人，会和别人打赌，简直不可想象。
——明哲保身是每一个差生的第一原则。
但是……
“如果没有呢？”
“你以后就必须一头扎进课本里，努力学习。”
“……好。”
“既然如此，那么……”
我们分别在“青春改造计划”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话说……这不是学生会的文件么？这样随意改动……”
虽然我之前一直站在学校的阴影处，不与任何被太阳照耀到的地方接触，但起码我知道，学生会在这个号称培养学生自主管理能力的学校里有着相当大的权限。
虽然大多是为了做给电视台看，但权力是真的，特别是会长，不仅有着诸多学生梦寐以求的临时准假权，甚至连相当一部分学校设施都可以私自调用。
所以说，擅自更改学生会的文件绝对不是什么小问题。
可是，对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
“你不知道？真是难以想象你是有多自闭……”
对不起，我大概就是比比企谷同学自闭一点而已。
“好吧，你想说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
纪晗渟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就好像小孩子像长辈炫耀自己的成绩一样。
“我就是学生会会长。”
……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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